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，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1
我挺着大肚子，像一只笨重的肥鸭，走在妇幼保健院的廊道上。
医院里人来人往，有新生的喜悦，也有病魔侵蚀的悲痛。
我捏着产检医生给我开的单子，感受着自下腹传来的撕裂般的阵痛，汗水濡湿了我全身。
产科医生问我，“孩子的爸爸来了吗？这边有几份资料，需要他签字。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打个电话给他。”不知是因为疼痛，还是其它的，我只感觉牙关都在打颤了。
电话拨过去，响了许久才接，我想习惯性地发脾气，却实在没力了：“梁晖，你还来不来？我要生了！”
对方的声音诺缩，“对不起，老婆，你能不能等多两天再生？”
我的心跟着迅速往下沉，又觉得好笑，勉强蓄力才说出一句：“这他妈生孩子还能自己想哪天生就哪天生的吗？”
梁晖的声音更小了：“那个来你家的钱，我……我……还没凑够……”
我无力地挂了电话。
我与梁晖相识五年，相恋四年，他跟我说的最多的三个字便是：再等等！
初识他的时候，他三十二，我二十三，有将近一轮的年龄差。他失恋，我也失恋，两个失恋的人一见面，都觉得对方太可怜，便给了格外的关照。
这一关照，便照出了火花。
我们很快到了一起。在一起之初，我们还是很甜蜜的。他也算是历经了人世沉浮，比我的同龄人成熟许多，会给我很多意想不到的照顾。
他知道我贪睡，每天早上给我买了早餐送过来，都只是轻轻挂在门外，多换两趟公交车才能去上班。
会定期来替我收拾房子，边整理边碎碎叨：你这样懒，除了我谁要哟！
在我心情不好时，悄悄给我定机票，让我去旅游散心。
……
我本来就一身毛病，被他一惯，更加过分，于是过上了四体不勤的日子。我从小家境尚可，也没吃过什么苦，爸妈希望我长大能嫁一个照顾我的人，可不就是梁晖这样的嘛！
我觉得很圆满。
在我们谈了两年的时候，我问他：“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家？”
他家我已经去过了，单亲家庭，独子。他妈对我还挺好，每次去都炸我爱吃的香芋给我吃。
我也知道不能光得人的好，是以大小节日都会买礼物去看她，她笑呵呵地望我，说不用破费。
处理好婆媳关系，是结婚的头等大事。
我觉得幸福就在眼前。
但是，梁晖委婉地拒绝了去我家的邀请。我全家都知道他的存在，就差最后一步了。
他当时是这样说的：“我现在事业正是低谷期，去……你家的话……”
是了，我遇他的时候，他不止失恋，还失业。虽然很快找了新工作，攒两年的钱瞅了一眼股票，全军覆没。
那一段时间，他格外抑郁，每次见我都少话。我怕他闷出个病来，陪他看他喜欢的漫威电影，打台球，甚至还跑他小时候玩过的一家游戏厅玩街霸。
一系列操作完成后，我见他依然拉着一张脸，怒了，大骂他一顿，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出租屋。
当晚，他便拎着我心仪已久的手工汉服过来了，一通漂亮话蜜儿似的直往人心底浇：“丁宜，你放心，我一定好好赚钱，给你一个体面的婚礼和美好的未来。”
他不停地说着：“你相信我。”
我无比真诚地说：“我相信。”
这两年期间，我们吵过很多次架，不，应该是我单方面地宣泄，他一般都是一言不发。
偶尔脸色不对了，回我两句。我玻璃心碎一地，他见我一副欲哭脸，整个人都慌了，“宝宝，你怎么了，是我不好……”
他这样，我脾气都没地方发。
我们就这样磨合着，又过了一年。我再一次问他什么时候去我家，他说他现在跟朋友在做工地，从他妈那里借了二十万投进去，事准成。
望着他一脸信誓旦旦，希望的曙光都开了满房，我也不好说什么。
但是一个月后，我意外怀孕了。
2
我把怀孕的事跟家里人说了，我爸妈让我把人带回去看看。男婚女嫁，再自然不过的事。
我又问梁晖什么时候跟我回去？
他说还要等等，工程款很快就会下来。现在身上没什么钱，去我家肯定要花费，彩礼钱多少都要给。
总之是手头紧，暂时去不了。
因为有了这个孩子，我叫我家人把户口本给我寄过来，跟他火速领了结婚证，又去他妈那里走了一趟。他妈格外高兴，还给我炖了花胶汤，眼底里满是关爱。
我跟她说：“阿姨，我和梁晖的情况您也了解，两人收入都不是很多，我们只打算要一个孩子。”
这是我一开始就想过的，也老早跟梁晖说过。梁晖尊重我的想法，说现在压力大，养一个孩子都能剐人半身皮。
她妈点头：“你们年轻人的事，哪有我这老太婆做主的份！”
转而问我何时搬她家住，她也好照顾我。
我想了想，同意了。孕初期真的是一把辛酸泪，我体质奇怪，一直想要吃东西。不吃就吐，而且不是零食，就想吃点油盐味。
但我又闻不得厨房里做菜的味道。
于是每天都在吃东西和吐出来的路上徘徊，有一次没忍住，不小心吐在了客厅里。我看到他妈眉头皱了皱，但还是无声地给我清理了现场。
我很是不好意思。
这情况也根本去上不了班，我只能请假在家养着。
白天还好，我经常半夜三更饿醒。梁晖上了一天班刚躺下，我不忍心叫醒他。于是自己悄悄跑去厨房，点火煮面。
水还没烧开，那个厨房特带的味道爬上我鼻腔，我蹲在墙边，苦胆水都吐出来了。
最后还是梁晖他妈闻声起床，给我下了碗面条。
这样一两次还好，每天晚上地来，她哪里吃得消，态度也越来越冷淡。
我自己也很尴尬，便跟梁晖说，“我回老家养胎吧，你送我回去。”
“我送你上高铁。”他说。
我知道他在害怕什么，但不能再这样了，“你工程款一天不下来，你便一天不去我家？”
“没有的事。”他满是自信，“我那个兄弟从小一起长大，靠谱。他说最多还有两个月就可以拿到钱了，老婆，委屈你再等等。”
“那行，这是给你的最后期限。”我说：“我们婚都结了，你连岳父岳母都没见过说得过去吗？”
他把我搀进房中，好声好气地哄：“老婆说得对，是我没本事。”
我回家后，把情况跟爸妈说明了，他们也没说什么。我下头还有一个弟弟，刚大学毕业在中交做事，每年才回家一次。我爸妈上了年纪，老想着抱孙子，如今见我怀孕，更加宝贝似的宠着。
头几个月孕吐的时候，我妈连牌都没去打了，一心在家陪我。早上一大早给我做早餐，晚上十一点钟又要伺候我吃了一顿才去睡。
产检什么的，都要时刻跟在我身边，生怕出点差池。期间，我因为见红住了一次院，回来便是长期躺床上。
那一段时间，我感觉到我妈很累，也是很高兴，经常笑眯眯地跟我说：“伺候完你，又要伺候你家的小崽子，我就是给你们做免费保姆来的哟！”
3
我孕吐的情况一直到娃娃五个月才好些，我也因为生活太过营养横长了四十斤肉。前期是不吃就吐，猛长三十斤。后来吃啥啥香，虽然有了一定克制，但体重还是噌噌往上。
医生见我这块头，建议多走，正常吃饭就可，不需要额外地补了。于是，我妈又每天带我散步逛街，正好添些待产用品。
我每天看起来笑嘻嘻的一脸无忧，其实心里焦虑得不得了，因为梁晖那边没什么进展。
我发脾气，他不说话，由我骂。
我冷静地跟他说：“没钱的话随便给点就行了，没人要你那几十万的大礼，你总不至于连过来的路费都没有吧？”
“我若是一身寒碜地来你家，你和你爸妈都会被人笑话的，你爸妈也会看不起我。”他说他还是想给我体面。
我佛了，“你现在迟迟不现身，别人都以为我怀了个野孩子。”
最后又软下来劝，“你只要踏踏实实做人，我爸妈根本不会看不起你。你这样子的话，才真是叫人看不起。”
见我又哭又闹的，他答应了我，说过一个星期来。我焦虑不安地过了一周，他却毫无音讯。
我又打电话去找他，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了，问：“梁晖，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？”
他长时间没回话，支吾半天说：“那个钱……可能打水漂了！”
一声闷雷响在耳边，我只感觉脑子里面轰隆隆的。强忍心绪跟我爸妈说想回他那里去看看，我爸妈也没发现我的异常，见我而今行动好多了，没多想把我送上了高铁。
一到梁晖家，正是入夜。他来高铁站接的我，当时人又瘦又小，头发都白了，看来这段时间也不好过。
我一路上都没睬他，他不停地跟我说对不起。
上楼的时候，他妈在客厅等着，一脸憔悴，估计也是被梁晖的事牵连到了。
我叫了声妈，她勉强微笑点头。
梁晖将我的行礼放到卧室，给我倒了杯水，找双拖鞋俯身正准备替我换上时——
一直没吭声的他妈忽然发话了，“就算是怀孕了，也不至于连鞋子都换不了吧？”
我喝了水，下意识地把脚缩回，说：“我自己来。”
梁晖起身，又急忙扶住我，嘴边不住念叨着：“小心点。”
碍于他妈在场，我也不好和他吵什么，勉强平心静气地捱到了睡觉时间。待房门一关，我还没说什么，他先发制人：“老婆，对不起，是我没做好。”
对不起的话听多了，我开始有免疫力。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，又气又失望中，我不免哭出来。
他着急忙慌地扶我到床上，跪在我床前保证，让我再等一个月便同我回家。
而今我身怀六甲，多有不便。情绪一波动，孩子就猛踢我。我不敢太过，压制着哭声，抽噎了好久，才迷迷糊糊地睡去。
4
这次过来，我明显感觉到梁晖他妈的态度变了。
以前我说想吃什么，她都会买。但是这一次，我对着市场里的鲈鱼看了半天，她也无动于衷。
我嘴上没说什么，可心里还是有落差。
尤其在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后，口味被我妈养刁了，两三百一斤的东星斑也说煮就煮。
而且我家和梁晖家离得远，坐高铁都要好几个小时，饮食习惯大有不同。在家吃几月，再吃他家的，不得我胃口。
我想着自己做菜，便跟她妈说，我现在不吐了，医生建议适当地做家务。
说着，便在厨房洗起了菜锅子。
他妈也没说什么，当即退了出去。晚上梁晖下班的时候，我正从外边散步回来，听到她在里面抱怨：“丁宜今天嫌弃我做菜难吃，她自己做的是什么，口味又重，娃娃在她肚子里吃了怎么好？”
“你自己给她说说去，可别弄得我孙子营养跟不上。”
梁晖回声：“知道了。”
我心头掠过一丝晦涩，在外边等了十来分钟，才去开门。
没想到，这样的情况没几天又遇上了。
我依然是散步回来，站在里头梁晖他妈又在说：“今天晚饭丁宜都没怎么动，她还想吃鱼呢！你一家三个在我这里吃，生活费也不给，我那点退休工资能让你们大吃大喝？”
梁晖咕嘟了一声：“我明天买条鱼回来就是了！”
也不知道这句话踩到了他妈什么，他妈一下炸了，声音都跟着提高不少：“一条鱼能管什么？再说了她要吃你就买，我做为你妈从没这待遇。我生你一场，比养条狗还不如。”
我刚想去开门，安抚她几句。没想到她又说了一番话：“要不是她，你会到我这里拿那二十万去做那鬼投资，亏成这个样子！”
那一刻，仿佛有万千毒虫爬上了身，我浑身战栗地杵在门口，进退两难。
“妈，你小点声，这话怎么能乱说呢？”梁晖也急了：“你不借彩礼钱给我也就算了，这是我无能。可丁宜没对不起你，对不起你的人是我。”
他妈还在冷哼：“你若不是为了她，会做这么冒险的事？还彩礼钱，彩礼钱都在那打水漂的二十万里了！”
我再也忍不住，砰的一下拉开了门。
母子二人见我，皆有慌乱。梁晖连饭都不吃了，看到我发红的双眼，急忙过来拉我，“老婆，你……你没事吧？”
他妈见我这样，又扫了一眼我凸出的肚子，尬笑着道歉：“实在不好意思啊，丁宜，那个话说得太重了些！其实我也是着急，你看你马上就要生了，家里还是这么个情况……”
我看都不看她，发狠地盯着梁晖说：“你同不同我回去？”
“这……”他支吾着。
“行，你不答应是吧？”我咬牙，“我明天就去将孩子做了，以后我们再无瓜葛。”
其实这是气话，孩子在我的肚子里，陪着他（她）一点点地长大，从悄无声音到第一次听到胎心。以及第一次胎动，小心翼翼地在我肚皮上戳了两下，满是对这个未知世界的探索。
做四维的时候，趴在肚子里，跟我犟着，老半天都不肯翻身。他（她）明明已经是一个鲜活的生命，这个世界除了我母亲之外，与我最为亲近相容的一人。
哪怕再难，我也不想抛弃他（她）。
梁晖几步上前，一把抓住我，低低地看我：“你说真的？”
他没阻止，只是问我是不是真的。
我瞬间有些心寒。倒是他妈急了，估计是想到梁晖而今三十好几了，还单着又无子，便过来劝：“丁宜啊！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商量，孩子是你自己的，都这么大了你也不容易是不？”
我无动于衷。
她使了个眼色，让梁晖把我拉住。孩子长我身上，其实最害怕的是我。我不敢闹得太过，这娃娃极敏感，我说话声音大了都会踹我。
5
第2天，梁晖他妈的态度倒是好上了许多，对我关怀备至，嘘寒问暖。中午午饭的时候，操持了一桌子菜，不断地往我碗里夹鱼。
我吃得兴趣缺缺，勉强吞了几口。
虽然时常宽慰自己说别放心上，要保持好心心情。但是日子一天天地过，孩子一天天地大，情况却依然没改观。
说不忧虑都是假的。
尤其在一天夜，梁晖洗澡的时候，我发现他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。这大晚上的，谁还发信息给他？哪怕是搞推销的都下班了。
我不由拿起来一看，上面一行字刺痛了我。
是某款游戏发过来的，尊敬的VIP用户您好……
我看他手机上并没有下载什么游戏的APP，连忙找到APP的下载记录去看，上面果然有一款手游，标注的使用时间是今天。
他敢情是回来怕我发现才把游戏删了？
我觉得我像是进了一个黑洞，前方是巨大的未知在等着我。我重新把那款游戏下载了，好家伙登上去一看，都V14了，才上线没多久，战队里面就有人喊：晖哥，今晚怎么舍得来逛了？
我又快速地看了一下充值记录，大数倒没有，都是几百几百断断续续充值的，前前后后加起来大概两三万。
那一瞬间，我只感觉血气翻涌，眼前发黑，身形又忍不住地软，几乎要站不住脚。
梁晖出了浴室，看我阴沉着脸坐床上，小心翼翼地靠过来，想要说话。我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住骂娘的冲动，把手机甩到他面前：“你每个月打给我的生活费就那么点，竟然还有余钱去游戏里充大哥？”
不等他反应过来，我闭着眼睛说：“我们离婚吧！”
他半天没反应。
倒是我的声音把他妈招来了，他妈问什么情况，我说你自己问你儿子去。梁晖磕磕巴巴地把自己玩游戏的事说了，又一连声抱歉。
他妈见情况不可遏制，装模作样地骂了他一顿，又转身对我说：“按道理来说，自己老公的钱应该要自个儿管好的。做女人这方面可得谨慎着……”
行了，明面上是在向我传授经验，暗地里却在指责我为什么管不住他儿子。我心闷气短，无力再和他们争论，默默地坐在了床上。
一夜无眠。
次日，趁梁晖他妈买菜的时候，我收拾几套衣服，买了回娘家的动车。临走之际，我给梁晖发了条信息，意思是他想来我家就来，不想来那也别来了。孩子生了之后，他每个月给抚养费，我们离婚。
回去后我父母问起，我为了不让他们担心，什么都没说。
他隔三差五地打电话过来，也会打钱到我的卡上，仿佛之前的事没发生一样，末了又跟我保证在生孩子之前一定过来。
那时候，我已经被孕晚期的全身疼痛折磨得睡不着，每天过得非常艰难。心里也很脆弱，听他说多了，想着毕竟是孩子的爸爸，能在身边陪着对孩子来说肯定是最好的，不免又有了两分期待。
然而，直到我进产房的前一刻，还是没他的踪影。我父母估计也猜到了情况，却没说破，只是叹息摇头。
6
孩子生下来六斤多，是个女孩，我给她起名梁诺。
君子重然诺。
梁晖在孩子出生后的第二天来了，形容疲惫，仿佛熬了几天几夜。他先是跟我爸妈打了招呼，然后又去看女儿，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欣喜。
我算是稍稍得了些安慰。
医院照顾了我几天，出院的时候，陪我回了趟家。我看的出来我爸很开心，他总归是希望我稳定的，也看出了梁晖的落魄，没提礼金一茬之事。晚上，两人还喝了点酒，他不断安慰梁晖说一时落败没事，只要肯上进就行了。
当时，梁晖哭着跟他们保证，说再给他三年时间，三年后一定能振旗鼓，给我一个幸福的家。
我万千感慨，看着怀中的女儿，不免也跟着流泪。睡觉的时候，我突然想到一事，问梁晖：“你通知你妈没有？”
他的脸色微变，滞了片刻才支吾：“打电话给她说了，她说等你带着女儿过去给你们一个大红包。”
大红包我倒是没想，只是到现在还没接到她的电话。但产后事多，我也没去计较这一茬。娃娃肠胀气，经常哭闹。我忙得颠三倒四，虽然我妈帮忙打点，但同在一个屋子里，总是不免惊扰。
梁晖在我家住了两天就回去了，说公司有事请不了太久的假。我爸准备了一堆农产品，让他带着，开车送他去高铁站。
在高铁上，他给我打了个电话，说爸妈好，以后赚钱了一定要好好孝敬他们。我没听他扯这些，吩咐他回去先把孩子的户口办了，医生说可以买个块的新生儿保险。
这个是有时间规定的，一个月内。然而直到大半个月过去，那边还是没动静。我急了，打电话去催他，他说已经在办了。
按照他之前的尿性，我警惕了，根本不敢相信。一遍遍电话打过去的时候，他说户口本没在他那里。
我一愣，不明白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他半天才回话：“被我妈锁了！”
“你是说你妈不给女儿上户口？”我的声音不由加大：“她凭什么不让女儿上？你分个独立户口不行吗？”
他声音微弱：“还是需要旧户口本才能分。”
我的火气一下上来，“那你妈几个意思？是不是看我生的是女儿就不给上了？”